[闵行报]在交大读艺术不轻松 马晓军

期次:第1524期       查看:23

  我曾在交大读书,对于我,那是一个很不寻常的时期。高考时我并没有把交大当成首选,作为艺术类考生,中央美院才是我心中的神,当年去省城参加其它艺术院校专业考试,想到节约成本,顺带又选了考试时间相近的交大,阴差阳错的机会开始了我与交大的缘分。
  1994年,在那个略带炎热的夏天,我挥手跟家人说再见,火车开了,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亲人,有眷念,伤感,不舍;又是挣脱泥沼,远离苦难,凤凰涅槃的快感。
  当年,工业设计系首次在闵行校区招生,这个专业文理兼收,想打造一个艺术与理性思维的综合性专业。但文科属于艺术类特长考生,而理科属于全国统招的理工类学生,刚开始一段时间理科同学不会画画,文科同学数理太弱。对我们这些艺术类考生,和全国的高考状元们学同样的课程考相同的试卷,当时的压力一点不亚于高考前。
  于是在大一大二的更多时光,除了吃饭睡觉,偶然对着窗外发发呆以外,大把的时间是穿梭在上院中院下院之间。在灯火通明彻夜不熄灯的下院,常常少不了我们的身影,所以对于广泛流传大学是最轻松的一段时光,似乎和我无缘。
  虽然学业压力重重,但在另外一方面,艺术系学生就像一股新鲜的血液,突然在这个神情肃穆的理工类校园里添加了一抹色彩。大一时,画室就在上院的一楼,靠着思源湖,常常吸引过往同学驻足探望。后来一位新疆班同学就常驻我们画室,每次来就待着不说话,有时会带一点点心来,看我们画画,流露出无尽神往。后来我因体貌颇有点新疆人的模样,常常被新疆班的一些同学当成他们的同族。
  画完的画,设计的作品,经常需要拍照保存。晴好天,在上院的大草坪,我们的作品一排排摆放在草地上,那些戴着耳机抱着厚厚书本路过的同学,常从我们身边走过后再退回来,惊愕之后继而无比羡慕:我们学校还有这样的专业!于是,帮手就自然而然来了。
  大三开始,学院大楼在北区落成,我们的画室也就固定了下来,除了每天上午的公共课,下午到晚上都泡在画室,白天毫无思路,深更半夜才灵感迸发,于是熬夜画图是常有的事,半夜三更回到宿舍楼下,敲完宿管阿姨的门,立马迅速躲得远远的,但仍会听到阿姨哇啦哇啦:怎么又是你们艺术系的。
  日子在或紧或松地过着,毕业时多少有点落寞:好像在技能方面一无所获。其实工作若干年后才发觉,母校馈赠了一笔丰厚的财富给我:教我学会做人做事,最主要教会我们怎么学习。在这四年里,无数普普通通的人进入我生活中,以一种或另一种方式帮助我,必须承认在这之后的生命中,交大的存在就如同一种精神,一直引导着我。
  离校快20年了,入学的欣喜似乎还在眼前,浑然不知已走过20个春夏秋冬。走出去了,我依旧想回来。虽然离开,但还守在上海,可以在闲暇的春光,带着孩子时不时回到母校,在食堂熟悉的椅子上坐一下,在宿舍楼下徘徊几圈,往楼上张望一会儿,似乎那个窗口会探出20年前那个青涩的姑娘。我仿佛看到,那些青葱的年华在时光悄悄流逝中愈发光芒四射。
  1996年,交大100周年校庆,我大二;2016年,我刚过不惑之年,又适逢交大120周年校庆。作为一名普通的交大学生,在校短短几年无法全然体会交大120年的辉煌。但无论身处何地,每次看到交大的变化都让我对其充满敬意。亲历100年校庆,到如今的120年周年校庆,我从一个青春少女到如今为人父母,方能更珍惜当年的那段读书时光,回首再望,依然希望交大下一个辉煌再现!
  (作者为上海开放大学文学艺术系副教授,1994—1998年就读上海交大闵行校区工业设计系)
原载《闵行报》2016.03.11第八版